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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69、从摊丁入亩,到银本位与资本萌芽

169、从摊丁入亩,到银本位与资本萌芽 (第1/2页)

房间中,赵都安的讲课还在继续。
  
  王猷的到来,并没有掀起任何水花。
  
  因为此刻所有人,都已经从惊讶的状态脱离,转而,逐渐沉入了赵都安讲述的内容中。
  
  考成法……似乎……
  
  真的有点东西……
  
  虽说在赵都安看来,这群读书人因治理的经验较少。
  
  或者哪怕有经验,但因为做官时,也是层次较高的官,很少厮混于最底层,一些策略和想法,有些异想天开……
  
  正如他上辈子那个历史中,很多策略也因制定者过于理想化,而惨遭失败。
  
  大虞朝的读书人们也有类似的问题。
  
  但……
  
  不可否认的是,被选入“修文馆”内的这群人,论头脑,绝对是大虞的精英。
  
  与聪明人交谈,总是省心的,赵都安表述的意思,他们能做到准确地理解。
  
  甚至自行推演,为他不曾想到的细节查漏补缺。
  
  正因学士们很聪明,所以他们轻而易举,辨认出了这套“考成法”的先进性。
  
  “……张法纪以肃群工,揽权纲而贞百度……”
  
  “……如此,九围之人,兢兢辑志;慢肆之吏,凛凛奉法。”
  
  赵都安边写边讲,身后的屏风上,已经多出了许多个墨字,他最终用毛笔在最上头三个字底下又深深描了两下,道:
  
  “此,我谓之‘考成法’。”
  
  静。
  
  房间中,他的讲述告一段落,而所有人都还沉入其中,似在思考。
  
  唯有偷偷摸摸,坐在坐席中,没敢吭声的王猷还不大清楚,发生了什么。
  
  而这时候,剩下的几名迟到的学士,也陆续进门,看到这一幕同样愣住。
  
  “你们这是……”有人开口。
  
  却被莫愁突然用力瞪了他一眼,示意他闭嘴,莫要打扰太师思考。
  
  虽然很不想承认,但她已经意识到,这套考核方式的价值。
  
  而董太师,韩粥,郭解元等人,也都眼神有了明显变化。
  
  彼此对视,无需说话,便能看懂各自的意思。
  
  “此法……”
  
  韩粥张了张嘴,皱起眉头:
  
  “若实施这等考核,是否会导致底层胥吏,为完成限定,而无所不用其极?”
  
  赵都安没吭声,废话,当然会。
  
  绩效考核这种东西,当然不可能完美,同样有诸多弊病。
  
  但相比之下,已经是当前阶段,最好的策略了。
  
  而坐在太师椅中,红袍白发的耄耋老人,这时也从沉思中回神,忽然没头没脑说了句:
  
  “如此一来,六科是要受内阁管辖的。”
  
  赵都安微笑道:
  
  “如今没了内阁,只有修文馆,而修文馆唯陛下马首是瞻。”
  
  二人的对话看似驴唇不对马嘴。
  
  但如韩粥这等聪明人,已经是眼神一动,听懂了。
  
  董太师不愧是老江湖,一眼便瞧出考成法的一個大弊端,那就是“压制言路”。
  
  因在这套设计中,本来负责弹劾的六科给事中,以及都察院御史,也都被纳入考成中。
  
  受到“内阁”,其实也就是如今的修文馆管束。
  
  如此一来,言官们为了自己的乌纱帽,就不敢得罪修文馆。
  
  无形中,言官们被压制了。
  
  历史上,张居正施行此法后,被人指责的一个罪状,也是打压言路,将权力都把控在内阁。
  
  而赵都安的回答很巧妙。
  
  若“内阁”还在,这套机制一旦开启,那身为相国的李彦辅,将成为最大的权臣,无人可压制。
  
  但“旧内阁”已经没了,如今的修文馆,只有一群年轻的,没有权势的学士,以及一个彻头彻尾皇党的太师。
  
  所有人只忠于女帝。
  
  这样一来,只要考成法运转起来,那么整个朝堂的权力,都会向女帝个人集中。
  
  李彦辅再想用言官钳制女帝,都会变得极为困难。
  
  董太师沉默了下,道:
  
  “朝中很多人会极力反对的。”
  
  赵都安笑道:
  
  “新政从筹措那一刻起,就注定被无数人反对的。”
  
  董太师缓缓点头,看向赵都安的目光,已经大为不同。
  
  对手中那本“手稿”,也愈发期待。
  
  “老夫观你这手稿中,考成法只写了小半,后面这‘摊丁入亩’,如何解?”董太师问。
  
  还有?才一半不到?
  
  学士们愣住了。
  
  赵都安却没急着说,而是看了眼桌上的毛笔:
  
  “墨汁不够了,白纸也不够了。”
  
  众人:“……”
  
  董太师扭头,目光一扫,随手指了指后进来的几个学士:
  
  “磨墨,换纸。”
  
  王猷等学士难以置信,尤其眼高于顶的王公子,更险些变了脸色。
  
  让他给一个草芥之身,以卖脸蛋与心狠手辣崛起的面首打下手?
  
  门阀贵胄出身的他,无法接受。
  
  莫愁这会也看了他们一眼,声音淡漠:
  
  “没听见么?莫非还要让太师亲自来做?”
  
  “……不敢。”
  
  王猷几人怂了,只好不情不愿,取了新墨汁倒入砚台,又给屏风换了一页新的白纸。
  
  赵都安揉了揉嗓子:“说的口干舌燥。”
  
  “……”一名学士叹息一声,起身去泡茶。
  
  另一人拉开抽屉,取出中午时,赵都安给他的梨子,物归原主。
  
  夜风清凉,赵都安慢悠悠吃了只梨子,又喝了一盏茶,也是留时间,给这群读书人消化方才所得。
  
  约莫一刻钟后,他才拍了拍手,吸引注意力,笑道:
  
  “方才,我们说了吏治。但归根结底,如今朝廷最大的难题,乃是一个钱字。
  
  韩学士的十策,若只是为国敛财,是有效的,我所批判的,并非其无用,而是其弊端太大。”
  
  韩粥面红耳赤,道:
  
  “赵君莫要再提,有何法子,还请讲来。”
  
  赵都安笑笑,也不再揶揄他,正色道:
  
  “关于钱字,我想分两部分来说,第一部分,还是白日里,诸位商议的,也是韩学士策略中的重点,即赋税与徭役这两大难题。”
  
  “说是两个,其实是一个,盖因徭役本身,便是税的一种。
  
  王朝国库,最大的银钱来源,也是一个税字。而大虞收税之法,在我看来,实在不敢恭维。
  
  苛捐杂税且不提,难以避免。以物抵税,又给了下层官吏太多可捞油水的空隙,而最要命的,还是自古以来,已用了上千年的‘人头税’。”
  
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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