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9章 见龙在田,利见大人 (第1/2页)
宁春宴盯着他表情无比认真。
“你刚才说挺香的,具体是指什么香?”
眼看宁春宴的思绪越来越飞扬飘出天际,王子虚连忙把她拉回来。
“你别太离谱,我跟她只是室友关系。”
“哦。”
宁春宴想了想,又回过味来:“你才离谱,哪有跟异性合伙买房还同居的?这不迟早擦出点什么火花来吗?”
“啊?我倒是觉得没什么。”
“你个占便宜的当然觉得没什么。某神国天天侵占邻居的地盘几十年了有说过什么吗?被邻居揍了才跑到国际上哭哭啼啼。这叫得了便宜卖乖。”
宁春宴没有跟别人合住过,她看过的文艺作品导致她对“同居”这个题材的全部想象,充斥着意外走光、擦枪走火、日久生情,因此脸红红的感觉特别难以接受。
王子虚伸出双手打住她的话头:“我说停停,你解读这件事的视角和事实情况完全不一样。”
“那事实情况是怎么样的?”
“事实情况就是,我刚刚大学毕业那会儿,不是留在天京半年吗?随便找了个工作上着。”
“嗯?跟这个有什么关系?”
“你听我说完。”
“好,继续。”
“那时候我就住在别人改出来的房子里,一间商品房隔出了8个房间,每个房间只有巴掌大一点,只够放一张床,住了十几个人,有男有女。
“整个房子里只有两个厕所,一个有淋浴一个没淋浴只能解手,每天晚上8点过后,就得抱着自己的盆去抢卫生间,男男女女一起排队,隔着半透明玻璃都能看到里面人的模糊轮廓,当然什么都看不清。
“大门口是一条阳台,所有人的衣服都晒在那里,连内衣都晒在那里,出门的时候紫色的粉色的肉色的文胸内裤就在头顶上晃悠,还滴水,有时候风大了还会糊到脸上。”
说完,王子虚长长停顿,说:“这算同居吗?”
宁春宴犹豫道:“不……算吧?”
“那我跟叶澜当室友,交集比这还少呢,平时很少能见到人,都是在自己的房间,连卫生间阳台都是分开的,平时如果不是凑巧,经常一天都碰不到人。大家都是成年人,很注意分寸的。”
王子虚说完,宁春宴居然感觉被说服了一点,她还是感觉膈应,但不知道哪里膈应。
“你以前生活条件那么差啊?”
王子虚自嘲地笑道:“这个年代的应届生去北上广漂着的,不都是这样吗?我那个条件还算不错的,更多人只能住地下室。”
“我就没这样。”
“你不一样。”
宁春宴露出嫌恶的表情:“把内衣晒在外面不太对劲吧?碰到那种变态怎么办?”
“不晒在外面,别的没地方晒啊,房间就巴掌大那么一点,连个窗户都没有,晒在屋里,阴干了一股臭味,如果不想穿着臭气熏天的内衣走来走去,就只能把内衣晒在外面。没钱就是这样的,体面是奢侈品。”
“……算了,开车吧。”
两人到了王子虚家,谢天谢地叶澜不在。一进门,宁春宴就提起警觉性,冲进家里,鼻头如同狗狗般跳动(也不知道她打算闻到什么),四处搜索。
“你干嘛?”
宁春宴也不答,在各个房间转了一圈后,眉头紧锁地回来,但没说什么。
这个家空旷得可以,客厅连电视都没有,自然没有什么共同生活痕迹,宁春宴当然找不出什么有力证据。
王子虚往自己房间里去,在箱子里一顿找,终于从压箱底的地方掏出一套皱巴巴的西装,举起来给宁春宴看:
“就是这套了。”
宁春宴看完,马上大摇其头:“这个不行,这个太学生款了,你穿到那种场合要被嘲笑的。”
王子虚放下衣服:“那种场合的人也会这么肤浅刻薄?”
“人都肤浅刻薄。就算明面上不笑你,心里也会笑你。”
王子虚把衣服扔到床上:“他人即地狱,凝视即奴役。”
宁春宴猛然打开了他的衣柜:“现在不是计较奴役不奴役的时候了,你没钱没地位当然要在乎别人的眼光,等你做成了业界头部杂志的首席主编,你穿大裤衩子也没人管你,不在乎他人的眼光是上位者才拥有的权力。你有白衬衣吗?领带呢?”
宁春宴轻而易举地用一句话戳破了萨特观点的小资本质,王子虚不是很服气,又不得不服气。宁春宴的生存哲学是圆融自冾脚踏实地的。他帮忙她一起翻衣柜。
宁春宴说:“我突然感觉这有点像……”
“像什么?”
“没什么。”
“咔哒、吱呀。”房间外,大门响了。
王子虚还在想,这间房哪里都好,就是防盗门是开发商统一安装低端货,每次开门关门都响声大作,实在讨厌。接下来他才反应过来,是叶澜回来了。
他赶忙走出去,叶澜正蹲在门口换鞋,看到王子虚,马上说:
“你在家啊?上午的研讨会开得怎么样?”
王子虚双手在衣服下摆上面搓:“还行,晚上还有个活动,回来换衣服。”
“搞这么郑重?要见大人物了?”
“算是吧。”
王子虚手心里的汗搓不干净。他想让宁春宴主动出来跟叶澜打声招呼,他自己要主动说,总觉得有点尴尬。可宁春宴一直在屋里打定主意似的一声不吭,也不出来。
“你有正装吗?要不要我帮你搭配一下?”叶澜走过来。
“不用不用……”
叶澜促狭地笑道:“就你这直男品味,能搭好衣服?你上次那套风衣倒是还不错,正装你恐怕只有那种应届生才会穿的西服吧?”
王子虚听到“那套风衣”,吓得冷汗都冒出来了。“那套风衣”是小王子的风衣,如果叶澜说出了“小王子”三个字,那就什么都完了,幸好她没说。
他干脆大大方方地说:“宁春宴过来了,她正在帮我搭衣服。”
“宁春宴?”
叶澜顿时脸上变色。她走到门前,正好看到宁春宴站在屋里,手里提着一件衬衣,冲她不尴不尬地打了声招呼:
“嗨。”
“你们这是……”
“晚上我跟他都要去参加晚宴,作为我们杂志社的代表。”宁春宴语速很快。
“这样啊。”叶澜稍微放松了一点。
“当然了,不然我怎么会帮他搭衣服?我又不是他什么人。”
“说的也是。他这种挫男挫下去就好了,穿那么好给谁看啊?”
“对啊,能干活就行。”
“哈哈哈……”
“呵呵呵……”
两个女人轻松地笑起来,达成了和解。只有王子虚莫名觉得有点屈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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